他是广东江门人，以前干的是快递，但是干得太累了。

听人说跑网约车自由，赚得也多，2022年初，他来到广州番禺，租了房子开始跑滴滴。

刚开始的工作是有奔头的，他跑600+的流水还很轻松。

流水是司机收入最客观的展现，这是除去了平台大概20%的提成后的收入。

从今年三月份过后，“司机慢慢都从老家回来了，干个500+都很费事”，李一程表示。

网约车司机数量变饱和，每个身在其中的人都会有不同程度的感受。

张信最直观的感受是，客单价下降了。

和李一程不同，他不做滴滴平台，做的是依靠高德平台的桔子出行。

一个月前，张信跑特惠订单还能赚到2元/公里，现在直接下降到1块7。

他和不少司机咨询过平台，“他们答复高德是聚合的大平台，不允许小平台抽太低的佣金，所以价格要下降。我不确定这个说辞可不可信，但我也无能为力。”

想要打到网约车，大致分为两类途径，一类是网约车平台，另一类是网约车聚合平台。

滴滴和高德分别属于这两种的代表。而司机们对它们的态度迥异。

2

竞争局面

张信不想加入滴滴有他的原因。

他认为，滴滴的用户规模在下降，相较起来，高德的用户数在一直增加，“这个平台是做地图的，很多人查完地图然后打车，肯定更方便”。

高德的单价低，但他确定知道每公里的价格在2块左右，这样跑12个小时，能有500块的流水，收入可以掌控。

李一程则相反，他听说“高德单价很低”，所以自己只跑滴滴。

他观察到，如果自己用了滴滴以外的平台接单，他在滴滴后台的在线时长会下降，这时候接到的单就会变少。

李一程并不想抛弃自己熟悉的平台，他认为，滴滴会奖励更忠诚的司机，他不跑别的平台，平台就会有自己的奖励机制。

比如，尽管月初接到的单都是小单，但到了月底就容易接到一些几十公里或者跨城的“大单”。

曾宁选择的则是如祺出行，广汽集团旗下的一个出行平台。

他从2013年就开始接触网约车，但最终还是放弃了滴滴，选择现在的平台，“如祺最好的一点是没有一口价，直接按公里来算，跑多少算多少”。

曾宁曾经苦于“一口价”和“拼车”，这些套路让他选择离开。

有一次，他接了拼车的单，已经上到了内环，平台派了一个定位在下面马路的单，“我也没办法下去再接他，所以取消了这个单，结果接到了投诉”。

跑了十年的网约车，曾宁见识过“黄金时代”，他试过跑30单平台就奖励600块钱，一天赚上千块不是问题。

相比其他，曾宁觉得如祺是一个还不错的平台，疫情期间收入骤减，他和身边的人还会获得平台的减免。

如果问起来，司机选择网约车的原因都很简单，自由，灵活，但也正是如此，这份工作变得更加抢手。

至于如何应对目前竞争变多的局面，他们都没有太多想法，就算有，也显得颇为渺小。

3

蓄水池

安全方面的考虑增加，无形中，女性司机的比例在逐渐增加。

许慧如是一名女性司机，专门在广州南站附近跑晚班。

跑晚班虽然辛苦而单调，但许慧如说滴滴平台出了新的政策，会优先选择女司机接到女性乘客，这样让她的生意变得比较好做。

“如果这名女乘客附近几百米有四、五个男司机，但我在两公里以外，那平台也会优先派单给我。”

网络上有一个说法，形容网约车行业是巨大的就业“蓄水池”。

它吸纳了庞大的灵活就业人群，不少人将其视为过渡性就业的首选。

不难发现，现在这个蓄水池正变得越来越满。

一天能跑12个小时，李一程却说自己没必要跑这么多，他今年25岁，还没有家庭的压力，也不打算很拼命地干，“那么拼命的话，说实话赚的钱也不值”。

跑网约车这份工作赚的钱确实比干快递要多，也更自由，但他身体上陆续会有小毛病——长期坐着带来的腰肌劳损已经出现。

最近开始，36岁的张信跑起了晚班。

他发现晚班不仅没有堵车，还能连续接到单，这是他避开竞争的方式之一，但是要克服偶尔的困倦。

如果现在再有人向他咨询入行的事，他也许会“劝退”，“进来是亏不了，但也挣不到多少钱”。

最重要的原因是，他还想从工作中获得成长性。网约车司机很难给他这样的回报，他也计划好，再做一段时间，就转行了。

曾宁是想好了，如果不是因为要接送孩子上下学，他还想继续开公交车。

2016年滴滴平台的准入规则收紧，他因为证件不齐全放弃了网约车，开了几年公交。

因为孩子放学后要陪伴，他又重新拿起了汽车驾驶证，这样就能在下午四点下班。

只是这个网约车市场，已经不同于四年前他所经历的了。

（张信、李一程，曾宁为化名）